让文言文教学焕发光彩

文章作者：贾会彬
　　
　　中学生里曾流行过一则叫“三怕”的打油诗，其中第一怕就是“文言文”。为何如此？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的文言文教学太单调。如何让文言文教学焕发光彩呢？试析几种方法。
　　
　　一、空白之处展拳脚
　　
　　文言文语言凝练，一篇短文中能写出许多大事件，同时也省略了许多东西；更重要的是，由于语言凝练和描写手法原始，文言文中几乎没有心理描写，更没有动作描写、心理描写、神态描写合用的现象。这一切，恰恰给后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教学时我们不妨抓住这个契机，在文言文空白之处施展拳脚，引导学生补白人物的心理、动作或神态。
　　
　　深圳市红岭中学的吴良高老师教《季氏将伐颛臾》时，提出了一个主问题：“请同学们在每个‘曰’字前面加上一个表示说话人情态的状语并说说理由。”在学生的补白之中，冷冰冰的“曰”变得有生命、有温度，孔子及其弟子的形象更加丰满。我在教《晋灵公不君》时有这样一个教学片段：
　　
　　师：第一段中说：“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请你想象晋灵公在“三进及溜，而后视之”中的心理。
　　
　　（生思考，交流补白的内容）
　　
　　师（展示自己所补白的内容）：
　　
　　士季来了，没好事，肯定是来进谏让我改正什么错误的。烦死了。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继续欣赏音乐。他怎么又往前走了，真执著啊，不就是搞搞装修、逗个人玩、杀个不合格的皇家厨师吗？用得着这样吗？我还是假装看不见他。不好，他居然到屋檐下来了，没法再躲避了，我要先说话敷衍一下，堵住他的口，否则他又喋喋不休了。
　　
　　原文只有八个字，很多学生根本不注意甚至不理解这八个字中晋灵公的心理。这个补白，让学生不仅体会了晋灵公的心理，更理解了晋灵公知错不改的性格。补白，让课堂显得丰厚。
　　
　　二、比较阅读有好处
　　
　　很多时候，学生读文章往往觉得一望而知，其实一无所知，文言文因为其语言障碍尤其如此。在这个时候，若直接讲解，常常费力不讨好，但若能用上比较法，则很可能事半功倍。俄国教育家乌申斯基说：“比较是一切理解和思维的基础。”比较，能比出细微之处，比出平淡之处的奥妙。
　　
　　我在教《晋灵公不君》时，发现学生对赵盾的高贵品质理解不深，对表现赵盾品质的句子读不出深意，尤其是在赏析第三段时，学生根本读不出赵盾的良好品质。于是，在品读“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时，我说：“同学们，此处不合情理，赵盾救过灵辄的命，他怎么会不知道灵辄报恩的原因呢？怎么会不知道灵辄的名字和住所呢？我觉得应该这样改：宣子大喜，曰：‘灵辄，吾待汝报恩久矣！’”此比较一出，学生恍然大悟，马上意识到赵宣子的高尚之处：做好事不求回报，且做好事很多。我又趁热打铁，用了这样几句话总结升华：“好事万万千，从不求报答。事了拂衣去，不问名与居。世人皆感恩，常愿以死报。今日王宫遇凶险，方知助人如助己。”课堂进行至此，学生皆有感奋之表情。可见，教师要敢于并善于写出似乎符合常理的文言句子，来和原文句子比较，以比出原文在似乎不合常理后的深意。
　　
　　三、文字背后有内容
　　
　　文言文教学，常常或“死于章句”，或“废于清议”，一线教师对此作了很多的探讨。目前文言文字词教学方面比较成功的做法是“随文解义”（在分析文章内容的时候顺便解决字词）和“一读正音，二读释义，三读解析内容”。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呢？我认为，我们可以在“随文解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在解释某一个字词的时候，分析其在文章内容上的作用。如此，我们便可由字义到达文学，字词教学和内容教学完美统一。
　　
　　我在教《陈情表》时，引导学生分析“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时，重点品读了“则”字。从字义上看，可以解释为“但是，却”，深入到文章内容上看，这个字形象地表现了李密在忠与孝之间的两难与狼狈。从语法上讲，转折句强调的是形成转折的后半句，李密在“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中强调的是祖母的病情，表示自己更愿意奉养祖母；在“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中强调的是两难与无奈。除了“则”之外，我又引导学生品析了“但以刘日薄西山”中的“以”字，这个字在字义上是“因为”的意思；从内容上看，正是靠这个“因为”，李密才有充分的理由来拒绝皇帝的加官进爵。可以说，这个“因为”和“因为”之后的句子是全文的支撑。一个“则”一个“以”，从字义到达内容，展现了李密的两难和拒绝的理由。
　　
　　四、新文言中融字词
　　
　　在学完新课的迁移阶段，教师写一段贴近学生生活的新文言文，在这段文言文中融入本课所学的文言词语、句式等，以便让学生在新的语境里巩固、运用所学知识。由于是一段新文言文，且贴近学生生活，学生多会感到新鲜，他们定会热情高涨，一扫文言文学习中的萎靡状态。使用这种方法的经典课例是钱梦龙老师所讲的《〈愚公移山〉教学实录》，钱老师在课堂最后出示了一段话让学生解释画线句子：
　　
　　甲乙两生共读《愚公移山》，生甲掩卷而长息曰：“甚矣，愚公之愚！年且九十而欲移山，山未移而身先死，焉能自享其利乎？”生乙曰：“愚公之移山也，盖为子孙造福，非自谋其私也。故以利己之心观之，必谓愚公为不惠；若以利人之心观之，则愚公实大智大勇之人也。”生甲亡以应。生乙复曰：“今欲变吾贫穷之中国为富强之中国，其事之难甚于移山。若我十亿中国人，人人皆为愚公，则山何苦而不平？国何苦而不富？”生甲动容曰：“善哉，君之所言！愚公不愚，我知之矣。”
　　
　　这个环节中，钱老师写的一段文言文紧密联系课文内容，设置情景，贴近学生生活，融进了本课所学的“且”“故”“亡”“何苦”“主谓倒装”等重要字词和句式，收到了迁移的效果；同时，这段文字又很自然地培养了学生积极向上的情感，“文”“道”统一。面对这样新鲜的文字，学生怎能不积极？
　　
　　五、白话回译至文言
　　
　　为了增加文言文教学的趣味性，我们还可以把白话文回译至文言文，其目的不是为了让学生写文言文，而是为了让学生能对本课所学的文言知识进行巩固。这段白话文可以是课文的翻译，也可以是教师自己写的白话文——课外白话文必须包含本课所学的知识，在这方面，容理诚老师的《把白话文翻译为文言文——我在澳门教〈两小儿辩日〉》就是极佳的一个案例。向容老师学习，我也经常使用这种方法，比如，我讲《勾践灭吴》时，课堂最后有这样一个片段：
　　
　　师:勾践灭吴的故事结束了，我感触很多。我想到了刚上高一不适应高中的学习生活的你们。于是，我写下了一段话。
　　
　　［出示：学完后，我想对你们说：“从前的时候你们都是优等生，现在却大多在学习的困境中挣扎。如果仿效夫差每天在学校玩乐，（你们）最终在三年后使父母蒙受耻辱，恐怕是错了吧。应该仿效勾践，在逆境中卧薪尝胆，（你们）有一天一定能够在名校求学！——即使失败了，又有什么后悔的呢？难道谁还能讥笑么？”这就是我的心得呀。］
　　
　　请运用本课所学知识把它翻译成文言文。
　　
　　（生翻译并展示）
　　
　　师（出示，念）:学毕，吾欲言于二三子（介后）曰：“昔者汝等皆优等生也（判断），而今者多挣扎于学习困境（介后）。苟仿夫差，日玩乐于学校（介后），以耻父母于三年后（介后）——无乃谬乎？应效勾践，卧薪尝胆于逆境（介后），他日必得求学于名校！（介后）——虽败，何悔之有？（宾前）其孰能讥之乎？”此则吾之得也（判断）。（学生热烈鼓掌）
　　
　　在这个白话文回译至文言文的环节中，学生巩固了文中多种文言句式（如介词结构后置、宾语前置等）和字词（如“者”“苟”“无乃”等）。由于内容贴近学生生活，形式新颖，学生反应异常热烈，效果极好。
　　
　　六、对联总结显匠心
　　
　　课上到最后，若能将全文内容或手法恰当地融入到一副对联中，则显示了教师的匠心所在，也给了学生更深的印象，便于他们记忆。
　　
　　我在教《晋灵公不君》时，随着教学内容的推进而板书，最后，我的板书形成了这样一副对联：“上联：晋灵公不君终遭毒手，活该！下联：赵宣子忧国却背骂名，可惜！”这副对联把课文中两个主要人物的形象特点、最终结果、人们的阅读感受融为一体，总结巧妙而全面。我在教《陈情表》时，最后一个环节是这样安排的：“有人评价：‘读李令伯《陈情表》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孝；读韩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友。’此评价虽有夸张之处，却也道出了这两篇文章给予人们的感动。我总结《祭十二郎文》的艺术手法和思想内容，写了一个上联：韩愈文直抒胸臆尽抒叔侄情，请整合《陈情表》中的艺术手法和思想内容，写一个下联,不要求平仄。”学生总结本课所学内容，很快对出了下联：“李密表情理交融更显母孙意。”下联中，有该文的主要艺术手法，有该文的核心感情，学生的印象当然深刻。
　　
　　让文言文焕发光彩，方法还有很多，希望我们共同努力，使文言文成为学生的最爱而不是最怕。（来源：《语文教学通讯·高中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