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鬼五二三

七鬼五二三
　　小时候天晴常到田野海湾渔巷去玩耍，雨天则经常聚集在一起打牌。
　　牌的打法很多，有一些容易一点的，小一点的小孩子玩，有一些难度大一点的，大人也常三五成群，弄个凳子，在渔巷的树下博弈，以香烟为代价。
　　起初，做为启蒙，小孩子经常是玩一种叫“爆”的打法，极其简单，或者玩另一种叫火车头的式样，也基本不用动脑子。都是两个人玩。夜里，在家里，就跟家人玩钓红鲤。最复杂的牌是桥牌，一个老师傅十年前教了我一夜，我只知道规则，上过一次阵，现在忘记了。现在还没听说有井洲人真正会打桥牌。二年前，在无聊的时候，我才学会被认为很简单的斗地主。
　　稍大，上面这些玩式都太简单，于是开始玩一种叫“上游”的打法。类似于锄大D，但可以三连四边，不能碰跟炸，也不能同花顺。锄大D实际上是“上游”的高级版。“上游”的另一种潮汕版是“硬食”，即上方出牌，下方如能打，一定要打，不能因为惜牌和顾全大局而不出手打牌。有一段时间，硬食在大学生中非常流行，特别是在中山大学九十年代中后期，一大群井洲的学生总在中山大学的东区D栋宿舍里打硬食。硬食这种打法，在我们小时候，并没有出现。
　　现在，老是有同学喜欢掉九腿的打法。要做主，象拖拉机和升级一样。其实掉九腿就是以前井洲最流行的“扑克”打法的升级牌。有一叫阿主的同学，掉九腿总是取胜，但我发现他老是偷看人家的牌。
　　有几种打法，是井洲独有的，一种叫五十K，五十K一支组在一起最大，也以五十K为分数，吃分最多为胜方。另一种井洲独有的打法就是我们小时候玩复最多的“七鬼五二三”。
　　七鬼五二三这种打法不复杂，但打法变化多，考智力，因此小孩子爱玩。每人五支牌，可单支、一对、三只、四支，不能连，但能碰和炸，四炸最大。单支牌以七鬼五二三这样排列，剩下的就是一、十三，等而下之，四最小。最小的先发牌，因此是方块四先发牌，而且要发方块四。同点数的牌，论花式。以五、十、K为分，拿分最多为胜。
　　五支牌摸起，手里有一对十或对K就十分高兴，因为一旦碰了，对方一般没复炸，这样就得三十分。全部才百分，拿一次三十分赢的机会就大，三人以上的，这样碰一次基本就不会输了。如果手里有十或K，一般就不敢下，怕对方有得碰，或者趁在对方牌未成熟的刚开始阶段下，这样风险就要小得多。
　　如果手里有一支乌桃七或对七，心里也就很踏实，单支牌乌桃七最大，对七一般也无敌。有时为了骗人家的七早下来，就用五去引诱，这是苦肉计。对方七一下完，自已手上的鬼甚至五就最大了。
　　打七鬼五二三手气也很重要，有时手中有五十K，很快就摸一支凑成对，有时则刚下一支十，回头又来一支，而且这回下了，骂骂咧咧说没运气时，正好被对方对十碰了，一来一回没有几十分。
　　有的人很惜牌，有大牌或好牌，只要没能分就不下。这样的人没出息。有的人则不惜牌，反正牌下了再摸牌，运转过程中，可能还中好牌。你不下牌，对方就一直摸牌，就会凑成好牌。这也是一种战略战术。不能拿着一手牌不放。我至今很少存钱、基本不存书法啊古董之类的东西，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一般的好东西，到我手后都会出去。但我相信好东西还会来。
　　七鬼五二三打牌时会出现如打麻将时的大相即多出牌的情况，即有时会摸多牌，造成手上有六七支牌。这里如不被对发现，就假意下三四支牌，然后少摸成二三支牌，这又回到五支牌的正常状态。
　　小时候，二件事经常做。一件事就是到河里海里去游泳，另一件事就是打七鬼五二三。一副牌打烂了，就再用另一副牌。所以，在门楼下的雨天，躲在风吹的草垛下，在渔巷的黄昏，围在抱鼓石旁，在海天一色的港湾，歇渔的小舟的城盖上，在初夏的晨曦，后池头的老爷宫里，在后壁沟、在祠堂角、在阳台沿、在学校里，到处是我们找七鬼五二三的身影响。
　　二十几年没打过了，怀念打七鬼五二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