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腻歪缠绵

　　 缠绵这个词从品相上看就很细腻，又是丝又是帛的。丝帛这东西，联想一下，啊，又柔软又漂亮又江南，多好！可有人偏偏不喜欢，这个人就是二丫。
　　 二丫和我是网友，认识好久了。就是一个无聊的晚上在无聊的聊天室里无聊地搭讪上的，二丫当时实在没有什么人聊，在跟我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一会知道都混天涯搞清我的ID后，就开始冒充我的小粉丝，其实那个年月我的那些帖子她一点儿也没看过，就知道当时天涯有这么号人罢了。我一向对粉丝热情，特别是一个名字比聊天室里其他人有文化得多而且一点也不臭屁的女性粉丝，抱着很多网络光棍的心理很投入地开始了看上去纯情而认真的聊天。说实话这是个很不浪漫的开始。当然，也并没有开始什么。二丫回忆起来说是因为她当时太纯情，没有想过那么多问题。但是根据我日久见人心地分析，这是因为那时侯的她比现在更加沉迷于娱乐八卦和各种并不纯情的DVD，根本没有时间。
　　 不过那天也为日后进一步沟通打下个好基础，就是一贯的信息交换的结果竟然我们年纪一样，专业相近，她还算我半个老乡，姥姥家和我家也就隔着两条马路。凌晨三点，聊出个这样的人来，在我为期不长的聊天史里也空前绝后了。你看，多有缘。可有些人就是不上心。
　　 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和二丫打着学习的幌子见过一面。她后来说当时一见我满头黄毛，系一花围嘴儿，还叼着烟卷儿，就不象好人。不过我这人很厚道，我觉得当时的二丫看上去可比现在文静多了。恩，文静很多。那天二丫东跑西颠儿地带着我买书，买碟，还一屁股坐在她们学校卫生很不达标的长椅上跟我分析书目。好在她那大衣是耗子灰的，不掸土也看不太出来。这姑娘真不错，我刚想吃顿饭套套近乎的时候，二丫已经准备好回家了。
　　 之后我和二丫每次在网上碰见了话还是不多，就是插科打诨两句，然后在说说最近看过的好书好碟，偶尔她发神经了多发一首资本主义的小曲儿给我听。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感情世界里OUT别人或者被别人OUT的小情小调很少跟二丫提，她也从来不问。倒是我每次问二丫最近有什么艳遇她都大大方方地NO我一下，我表示一下同情的同时心里也轻松一下。
　　 再见二丫已经是两年之后了，她回老家参加表哥婚礼，顺便再走过两条马路，带本写论文的书给我。看吧，总是打着学习的幌子的。我们吃吃喝喝走走看看之后就是K歌，年轻人的活动总是这样单调真是没有办法。二丫说可能就是唱歌的时候被我那唯一的一首主打歌给忽悠住了，回来的路上忽然觉得有那么点异样。其实我也是，只不过觉得是自作多情，要开始几年前就该开花了哪能等到现在？不过我还是尽量选颠簸的路面，期待着车后座上那个人抓紧什么的，结果二丫一路上坐得笔直，始终和我保持一拳头距离，唯一反应就是让我再把刚才的歌再唱一遍。
　　 故事本来到此就结束了。我偏偏记得二丫提过想去凤凰，于是我在一场旅行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开始发短信和二丫计划凤凰之行了。天公不做美，我们最终因为种种客观没有成行。可是二丫这个一贯不动声色的人却开始紧锣密鼓地织网了。我们在网络上还是聊得很少，不过短信却多了。不过都是插科打诨，连搞对象这么严肃的事情也是用圈地运动和养羊来类比。二丫那天忽然发过来一条短信，让我帮她找个对象，条件宽松得很。我也很轻松地要求应征并通过。谁知道中了她的圈套，真的就对上了。
　　 我第三次见到二丫就是去接她下班了。那时候还是春天，她穿了件白色的亚麻上衣，一头微卷的栗子色头发，款款地就从一排白杨树后边冒出来了。真是飘逸啊……可是这个瞬间很快被另一幅景象替代，因为那时候我刚来到伟大首都安家落户，一切家当要置办，二丫马不停蹄地带我在物美扫荡，当我看到她在超市里一边端着放满衣架、挂钩的大塑料盆一边小脸严肃地研究凉杯，嘴里还在给我安排任务的时候，心里头忽然泛起那么一股柔情蜜意。但是碍于当时场合不对也就没有大张旗鼓地表达。谁知道日后有了时间和空间，这样深情款款的对白场面也被二丫一一抹杀了。
　　 吃光了美味的二丫私房菜，我由衷地说了句“丫丫，我爱你。”
　　 这个女人也很不解风情地瞪我一眼，说：“去，那也得洗碗去！”
　　 “丫丫，我在吃糖。你给我买的。”一个晴朗的夜，二丫有事不在家。我一边发短信表达思念给她，一边美美吃着我最喜欢的软心巧克力。
　　 “我给你买的糖？什么糖？我怎么不记得了？大晚上别吃糖了，牙都烂掉了！记得刷你的小豁豁牙（注：因为我吃瓜子太多）！”这个女人不识相地回了一条给我。
　　 “丫丫，我送你这个吧。”我们一起在商店里看首饰。
　　 “有什么好看的，戴两天就忘记了。我宁愿用这些钱买好多好多巧克力。”说完这个女人还很死相地摆了个“多”的手势看着空气。
　　“丫丫，别哭了，乖。”看《如果.爱》的时候我帮她擦眼泪。
　　“什么呀，太热出的汗。”然后这个女人接着出汗。还要倔强地抱着我。
　　“丫丫，你陪我会不行吗？”我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忿忿地看着二丫上网。
　　“我这不是一边陪你一边看娱乐八卦嘛。”这个女人真的很三八，一边看一边乐。还特意叮嘱我给她倒杯水。
　　……
　　十月我过生日，有个小朋友给我画了幅小画，末尾来了句“生活很无奈，自HIGH很重要”。我觉得很有哲理，特意贴到了床头。二丫一月十九号也要过生日了，本想也画点什么送她的，可是看着家里满墙都是她画的“肥猪”系列，还是别破坏气氛了。丫丫说过我没有给她写过什么字儿，前不久好容易发篇东西还剽窃她的日志。今天就算交差吧，小丫丫生日快乐。那天你妈妈告诉我，在我出生两个多月后，你也在同一家医院出生了。
　　嘿嘿，It’s a small wor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