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病毒人兽传播路径之谜

尽管甲型H1N1流感的来源至今仍未确定，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这种病毒里所含的基因片段中动物源性的片段占了绝对上风。
　　
　　随着H1N1禽流感和甲型H1N1流感在短短几年内的相继出现，流感病毒的“禽→人←→猪←禽”种间传播链中的界限正日益模糊。作为人流感病毒、猪流感病毒和禽流感病毒的受害者，人类所面对的流感病毒的威胁正变得空前巨大。
　　
　　“此次疫情的发生，在提示我们流感大暴发的脚步正越来越近。”微生物所所长高福在接受CBN记者采访时表示。
　　
　　动物流感病毒频频偷袭人类
　　
　　北美地区发生的人感染甲型H1N1流感疫情，立即唤起了人们对1997年的禽流感病毒事件的回忆。那次在香港发生的H5N1禽流感病毒感染人事件，引起了多达15个国家和地区的多起H5N1禽流感病毒感染人事件。由此，动物源性流感病毒进入了更多人的视野。
　　
　　“流感病毒的易感性受宿主限制，几乎所有亚型的A型流感病毒都可以感染鸟类，而感染人的主要是H1、H3亚型。B型流感病毒基因结构型与A型相似，仅感染人和海豹。C型流感病毒散发存在，可感染人和猪。”高福表示。
　　
　　鸟类、猪等动物能感染多种类型的流感病毒，在混合感染的情况下，不同毒株间的基因节段能够发生重配(也叫重排)，而进化过程中受选择压力的影响，其HA和NA蛋白极易发生突变，产生抗原漂移。
　　
　　“这些变异的病毒，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可能会跨越种间障碍感染人从而引起流感大流行。”高福对记者表示。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已发生了多起禽源流感病毒(H5N1)感染人事件。最近发生在墨西哥的甲型H1N1流感感染人事件，再次提示人类，动物源性流感病毒已经在我们身边。
　　
　　尽管对1918 年的“西班牙流感”病毒的来源，目前科学界还处于猜测阶段，但是在其来自于动物这点上，目前争议已经不多。有的科学家认为，引发此次流感大流行的病毒并不是一个重组病毒，而更像一个跨越种间屏障而直接感染人的禽类病毒。但是目前的证据也不能排除病毒可能是经过哺乳动物宿主混合演化。因此对于1918年的流感病毒究竟是“禽-人”直接的跨种传播，还是经历了“禽-猪-人”种间适应，还不能明确定论。
　　
　　“1968年香港流感(H3N2)是来源于人和禽类的流感病毒。”流感防治专家组组长、原国家流感中心主任郭元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据他介绍，1978年日本从猪体内分离出由人H3N2与古典型猪(H1N1)流感基因重配的H1N2亚型毒株。1987年欧洲分离出人H3N2与类禽H1N2基因重配的H1N2亚型毒株。北美猪群中还分离出人、猪基因重配：H3N2、H1N1和H1N2毒株。1998年以来，北美猪群中分离出了人、禽、猪的3种不同宿主病毒基因重配株。
　　
　　事实上，动物源性流感病毒一直在袭击人类。据高福介绍，自1958年在捷克首次报道6例人感染病例后，从1958年到2008年50年间，共报道人感染猪流感病毒37例。之后在美国、加拿大、俄罗斯、瑞士、荷兰、中国香港也分别出现了人感染病例。
　　
　　多重变异路径
　　
　　“虽然流感病毒有较强的宿主屏障，但是流感病毒在自然界不断流行过程中，‘禽→人←→猪←禽’这个传播链条间宿主屏障的界限正越来越模糊。”高福表示。
　　
　　作为流感病毒的“混合器”，猪所拥有的既可以感染人也可感染禽类流感病毒的双受体的特性，决定了它的特殊身份。
　　
　　猪在流感病毒传播的中间宿主，使流感病毒获得了更多重组的机会。当猪同时感染猪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和其他不同来源的病毒时，就可能会产生重配病毒， 重配产生的病毒很可能获得跨种间传播的能力，产生高致病力的病毒，引起人类疫情的发生。
　　
　　但是禽类流感似乎还没有这样简单。
　　
　　1997年5月，1名3岁的香港男孩被确诊为世界上首例禽流感病毒感染人事件，随即香港共出现了18例人感染病例，其中6例死亡。
　　
　　“分离株全部8个基因片段均来源于禽流感H5N1病毒，并没有同人源或猪源流感病毒的基因片段发生重配。其中编码HA蛋白的基因来源于1996年从病死鹅体内分离到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A/goose/Guangdong/1/96)，部分毒株在HA球状结构域中还引入了新的糖基化位点，NA基因的茎部区均有一段缺失，这些都是禽源高致病性H5、H7亚型流感病毒的特征。”高福表示。
　　
　　而H9N2亚型禽流感病毒也是一种低致病性的流感病毒。郭元吉在1997年至1998年首次从韶关和汕头急性呼吸道感染患者样本中分离出了H9N2病毒。
　　
　　据高福介绍，2003年12月香港再次发现一例H9N2流感患者，但这些患者均很快康复，没有致人死亡。分离到H9N2病毒8个基因片段中有6个与1997年香港人感染的H5N1基因相似，提示高致病性的H5N1可能由H9N2演化而来。
　　
　　“虽然H9N2感染人并没有引起人类死亡，但是它可能经过多次跨种间传播，发生重配或突变，产生对人致病力强的病毒，并且还可能具有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能力。”高福表示。
　　
　　另外H7N7亚型禽流感病毒、H5N2禽流感病毒都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感染人的事件。
　　
　　“目前流行的各种流感病毒，它的发源地都是来源野禽类。”郭元吉表示，但是经过不断的变异，来到了人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