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志愿军在战争中的惨败实录

2019-12-02 18:43:57

国内对五次战役的通行说法是,前四次战役取得了胜利,下面我们来具体看一看第四次和第五次战役的简要过程
  
  从设计第四次战役的宗旨来看,这是一次被动的战役。当时要求一鼓作气打到36线,然后再进行休整。一听,立刻否定了所订的目标,这明摆着是做不到的。经过第三次战役的惨痛教训的为第四次战役订了一个比较现实的作战目的,即通过阻击和防御,迫使敌人停止进攻。
  
  第四次战役的最重要且最著名的一次战斗是砥平里战斗。砥平里所处的地位极其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有点向街亭在诸葛亮与司马懿交战时所处的地位。军守砥平里的是美军第23步兵团和其附带的一个法国营。志愿军包围了砥平里,先后投入8个团,可见决心之大。军坚守阵地的部队受到美空军的强有力的支援。美国的重型轰炸机从日本,南韩釜山机场和航空母舰上起飞,把志愿军的攻击线路炸成一片火海。志愿军伤亡极大,经常是一个连上去没有几分钟就只剩下7,8个人了。就这样打了几天,志愿军除了上去送死外没有别的办法。志愿军将士也是人,不是蚂蚁,对这种无谓的牺牲自然有意见。基层强烈要求停止进攻砥平里。知道后同意停止进攻。这种下级不执行任务并为上级所认可的做法,在军史上是极为罕见的。这时,美国第一骑兵师赶到,致使志愿军在砥平里的战斗彻底失败。至此,第四次战役以志愿军的大量伤亡换来毫无所得而告终。不过,在王树增的书里还颇有点自我安慰。他说,砥平里战斗的失利使第四次战役没有取得大胜,言外之意是,第四次战役取得了小胜。第四次战役的后果是,汉城又重新回到军手里。李奇微率军趁势向38线挺进。志愿军被迫向后撤退。志愿军撤退的速度比美军想象的还快一点。
  
  本人觉得第四次战役是失利的,不仅人员大量伤亡,还丢了大量的土地,特别是丢了面子。于是策划了一次规模最大的战役----第五次战役,却没想到它将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失败。在向汇报第五次战役的计划时说,”此次战役是极为重要的,是一场大恶战。即使付出五,六万人的代价,也要消灭敌人几个师……”却冷静得多,他不无担忧地说,”我们前几次战役的情况证明,一次包围美军几个师,一个整师,甚至一个团,都难达到歼灭的目的,而这次战役的第一阶段就预定歼灭敌人五个师,包含美军三个师,恐怕客观上难以做到。。。”但最后还是批准了的作战计划。
  
  可是这时,美军方面情况发生了变化,李奇微已由第八集团军司令升任远东军司令,第八集团军由二战猛将范弗里特率领。范弗里特的做法更加简单,即加大弹药使用量。美军本来火力已经够强大了,范弗里特还把这样的火力提高到原来的五倍,创造了”范弗里特弹药量”的说法。他的逻辑是,用弹药来换取人命,即多花钱,少死人。这么大的弹药使用量,让志愿军如何吃得消?
  
  志愿军对第五次战役的准备不可谓不充份,前后长达一个月。后勤源源不断运送物资,即使受到美军猛烈的空袭仍顽强不止。志愿军的执著令美军倍感惊讶,铁路炸毁了,中朝军民当天就修复,再炸再修,反复不停。美军的情报显示,中朝军队集结了大约70万部队,也预感到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役即将来临。侦察情报还发现,中朝方在修建飞机场,看来要挑战美军的空中优势。还发现中方调动了一些装甲部队,美军便准备迎接可能的装甲战。
  
  战役打响后,美方并未遇到期待中的空战和装甲战,仍然是传统的火海对人海的战术。盖因美军的空袭使志愿军无法有效地利用机场。志愿军发起的攻势异常猛烈,重点选择由南韩军队防守的地段。南韩军很快被击退了,美军的侧翼便暴露出来。美军拼命围堵缺口,而志愿军拼命要扩大缺口,双方僵持不下。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当七天过去后,志愿军粮弹消耗怠尽,而美军仍然是粮弹充足,火力丝毫不减。
  
  战斗是从4月22日打响的,到4月27日,志愿军向前推进25哩,过了38线,兵临汉城之下。然而这时的攻势已成强弩之末。到4月29日,志愿军开始溃退了。五月初,军开始,他们发现,象以前一样,他们前方已没有多少志愿军了。志愿军撤退了十几哩,处于军的炮火射程外,等待补给,并蓄势待发。战役经过短暂的停顿后,第二阶段又打响了。为了让大家了解到战斗的残酷性,我把王树增书中有关段落的引用如下。
  
  1951年5月29日晚,中部大雨如注。在山洞里,光着上身的用最低沉的声音对洪学智说:出事了!60军180师被包围在汉江南岸。连日大雨使汉江江水猛涨,180师1万多官兵只能拉着仅有的3根铁丝北渡突围。美军的照明弹悬挂在头顶,炮兵和低空盘旋的飞机把密集的炮弹砸向毫无还击能力的士兵。齐胸深的江水汹涌,力气弱小的女兵紧紧拉住马尾,人们互相呼喊,还是有人不断被江水卷走。士兵的鲜血使汉江江水成了红色。
  
  180师周围是5倍美军的死死包围,每一个方向的突围都发生了极其残酷的战斗。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饥饿,全师断粮多日,伤兵更加悲惨,伤口由于不能及时处理而溃烂。有的士兵主张把驮炮的骡子杀了吃,但是立即遭到反对,士兵们宁可饿死也不愿意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骡马。驭手们怕它们被人吃,就解开僵绳放它们走,但是这些骡马恋着主人,人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令炮兵驭手们放声大哭。当60军韦杰军长得知负责救援180师的179师和181师行动失败,一头栽倒在军指挥部里
  
  180师开了最后一次党委会,决定分散突围。师长郑其贵带领警卫分队和部份机关人员在黎明时分遭到美军坦克追杀,钢铁履带把军人的身体卷进去,然后抛起来。几名警卫战士向与郑师长的行动相反的方向跑,以吸引美军火力。郑其贵等趁机冲过山去。郑其贵回过头看到,一个战士当场被打死,另一个战士负伤仰面倒下,被两名黑人士兵抓着两腿拖走。40年后解密的志愿军司令部的资料显示:”除师长、参谋长及担任掩护大行李的一个建制营等部份人员突围外,余因饥饿与疲劳走不动,吃野菜中毒或作战死亡、失散等约七千余人。”
  
  军队继续北撤,战线距离三八线越来越远。将士们忍受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情绪的折磨。认为,不能再退了,无论从上还是上,无论从道理上还是心理上。他决定在中部高山险阻之地守住最后的防线。派谁来守呢?各军损失严重,只有36岁的军长傅崇碧率领的63军略好一点。第63军最悲壮的一页翻开了。一边是士兵的血肉之躯,一边是美军坦克的钢铁长龙,两边翻滚撕杀。
  
  残酷的阻击战打了整整10天结束。63军胜利完成任务,美军的进攻被挡住了。亲自迎接从前沿下来的63兵。士兵们浑身的衣服已变成一缕缕的布条,许多人只剩下粘满血迹的裤衩。刚说了一句”祖国感谢你们”,官兵们就都哭了,他们想起了倒在异国土地上的战友。
  
  记得一篇写180师全军覆没的文章里说,当师长只身逃出重围,回到60军军部时,军长大怒,对师长说,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你。这还真有点象<<南征北战>>电影里军战败的镜头。你凭什么要崩人家师长。难道战败是该师长的过错吗?你军长是否有错呢?司令是否该崩了军长呢?这涉及到180师覆灭的责任由谁来负的问题。而整个战役失败的责任由谁来负呢?难怪这样的仗拒绝打呢。早已洞悉,结局只能如此。不然他也不会是常胜将军了。
  
  在第五次战役中,志愿军参战各军均损失过半,而美军只付出几千人的代价,这就是人海战术对火海战术的悬殊结果。我们总是喜欢强调人的因素比武器的因素重要,而这场战役充份体现的武器的重要性。在战场上,武器的差别还主要是量上的差别,质上的差别并不大。而量上的差别已足以造成天平想美方倾斜。现在武器的差别已经是质上的差别了,更有量上的差别。武器决定论在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不服不行。况且,人的因素也是美方占优。美军素质高,技战术水平也高,而军队的心理素质早已无法比拟战争时志愿军的水平了,很难经得起战争的动荡。
  
  第五次战役后,由苏方提出了停战,中方很快就接受了。以前也有几次其中一方提出停战的但都被另一方拒绝。这是因为,以前是失败的一方提出停战,而胜利的一方还想多捞点好处,于是不同意停战。第一次是仁川登陆后,提出,美方不同意。第二次是,第二次战役后,美方要,中方不答应。这次则不同,取胜的一方要,输的一方也乐得接受,最后经过长达两年的,中方把美方一开始提出的条件照单全收了。
  
  人在战争中特别看重面子,甚至重于里子。一个有趣的例子是,第一次在开城时发生一个小插曲。美国人大大咧咧走进会议大厅,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中朝代表进来后迟迟不肯坐下,问他们原因也不肯说,只好不欢而散。后来才搞清楚,原来美国代表坐的凳子碰巧是坐北朝南的方向,如果代表在美方对面坐下的话,就变成坐南朝北了,按古代的惯例,成了面北称臣了,这不等于承认我方失败了吗,这对我们来说可是重大原则问题,不能妥协。但又不好意思跟美方代表当面讲出来,把凳子换过来不就完了,因为这样的做法实在上不了台面。让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美方只好说一句东方人神秘。
  
  两天后再次时,中方做了充份的准备。中方代表吸取上次教训,快步抢进会议大厅一坐上坐北朝南的凳子再也不肯起来了。美方也不介意,在中方对面坐下来,但他们可没有要称臣的意思,他们要赢得里子。中方做表面文章非常到家,他们为自己准备了高凳子,而为美方代表准备了矮凳子,使人高马大的美国人坐在他们面前也显得矮一截,以取得心理上的优势。当美方代表掏出一面小美国国旗插在桌子上,中朝代表则拿出大一点的旗子插在桌子上。中朝方千方百计营造气氛,把美国人搞成象一个失败者一样。美国人不计较这些表面文章,给足了中朝方面子,心想战场上把你们打得够惨的了,给你们一点心理安慰,这样让你们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时不要太痛苦。关于的具体情况,以后如有时间将继续谈。
  
  如果这样的也算胜利,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可以称作失败的东西了。每一个那场战役的志愿军幸存者就象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恐怖的场面久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伴随余生。
  
  王树增采访了一个那场战役的幸存者,主力师主力团团长范天恩。他打过很多硬仗,被称为范大胆。应算是一位英雄了。但面对王树增要求他介绍一点英雄事迹时,英雄满脸凝重,一语不发。50年前的那场战争对于80岁的老英雄不堪回首,无数的部下战死了,自己怎能把英雄的光环建立在部下的累累尸骨上呢?这时候,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是连吹牛的勇气都没有了。
  
  每一个人在回顾战争时都不应忘记,不应忘记在那次战役中死去的几万英魂。我们为什么不树一些韩战纪念碑,象美国人所做的那样,把所有在韩战中死去的将士的名字刻上去,一个不能少。作为我们对每一个人的生命都重视的表示。我们人虽多,但我们不能轻视生命。在每一个人为国家献出生命时,居高位者是否能问心无愧地说,他们的死是值得的?居高位者在打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时,就是用那些无数的珍贵的生命做本钱。我们纪念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死得悲惨。